幼兒故事：放火容易滅火難(4)

　　這下可以吃飯睡覺了。”

　　伊萬想。他拿起破馬軛走進屋里去。這會他忘記了加夫里洛，也忘記了父親的話。他剛抓起門環(huán)，跨進穿堂，就聽見籬笆外的鄰居用嘶啞的嗓子在罵人。”

　　他算什么東西!”

　　加夫里洛對什么人吼道，“真該殺!”

　　伊萬聽見這話，原來對鄰居的仇恨又一齊涌上了心頭。加夫里洛罵人的時候，伊萬站在那兒聽了一會兒，等加夫里洛不罵了，他才進里屋去。屋里已經(jīng)點燈了。兒媳婦坐在屋角紡線，老伴在做飯，大兒子正搓綁樹皮鞋用的繩子，二兒子拿著一本書坐在桌邊，塔拉斯卡準備夜里出去放馬。

　　家里樣樣都好，叫人滿意，只有那兇狠的鄰居卻是一塊心病……

　　伊萬氣哼哼地走進來，一巴掌把小貓兒從板凳上打下去，又大罵女人們木盆放的不是地方。伊萬覺得煩悶，他坐下，眉頭緊鎖，開始修理馬軛，腦子里一直想著加夫里洛說過的話，他在法庭上如何威脅人，剛才啞著嗓子不知對誰吼了句“真該殺!”

　　老伴給塔拉斯卡端上晚飯，他吃完了，穿上皮襖、呢袍，系好腰帶，拿了面包，到屋外去找他的馬去了。大兒子本想送他出去，伊萬自己站起身來，來到門外臺階上。外面一片漆黑，天上烏云密布，起風了。伊萬下了臺階，扶小兒子上馬，趕走他身后的馬駒，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看著小兒子出門，聽見他從村里走過，和別的孩子會合在一起，逐漸走遠了。伊萬在大門口站著，心里老是想著加夫里洛說過的話：“也許他自個兒會燒得更慘。”

　　伊萬想：“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現(xiàn)在氣候干燥，又在刮風。他從后面什么地方鉆過來，塞一個火把，這種事不是沒有可能的。壞人放火燒了別人，自己卻擺脫得干干凈凈。只有把他當場抓住，他才賴不掉!”

　　伊萬腦子里出現(xiàn)了這個念頭，就沒有轉(zhuǎn)身走上臺階，而是徑直出了大門，朝拐角那邊走去。

　　“我繞到屋后看看，誰知道他會干嗎啊。”

　　伊萬躡手躡腳地經(jīng)過門前。

　　他剛走到拐角上，順著籬笆朝屋后望過去，忽然發(fā)現(xiàn)那邊拐角上有什么東西躥了一下，好象是伸出來又縮了回去。伊萬停了腳步，凝神靜聽，緊緊盯住前面。四周沒有聲息，只有風吹著藤上的葉片，掀動麥秸發(fā)出的沙沙聲。雖然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伊萬的眼睛漸漸地適應了黑暗，他看得見對面的屋角了，也看到了木犁和屋檐。他站住觀察了一下，什么人也沒有。

　　“是我看花了眼吧。”

　　伊萬想，“不過，我還是得繞過去看看。”

　　他順著板棚外墻悄悄地向前走。他穿著樹皮鞋，走得又輕，連自己也聽不見自己的腳步聲。他走到屋角一看，看見木犁旁邊不知什么東西亮了一下又不見了。伊萬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他停住腳步。他剛停下來，那東西燒得更亮了，這下可看清了，有個戴帽子的人背對著他蹲在地上，正在點燃手中的一束麥秸。伊萬的心快速地跳動起來，他像個彈簧似的跳了過去，心想：“這回他跑不掉了，當場抓住!”

　　伊萬只差兩步了，忽然眼前一片明亮，不是在剛才那個地方，也不是一點小火光，而是一股火苗點著了屋檐下的麥秸，直往屋頂上躥，加夫里洛就站在那里，能看得一清二楚。

　　伊萬像老鷹抓云雀似地向瘸子撲過去，心想：“這次他跑不了啦!”

　　瘸子聽見了腳步聲，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就像兔子一樣順著板棚外墻溜了，也不知怎么來了這股靈巧勁兒。

　　“你跑不了啦!”

　　伊萬喊著沖上去。

　　伊萬剛抓住加夫里洛的衣領，加夫里洛掙脫了。伊萬又揪住對方的衣服下擺，下擺扯破了，他跌倒在地上。他跳起身來大喊：“來人啦!抓住他!”

　　然后又追上去。

　　當伊萬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加夫里洛已經(jīng)到了自家院外，可伊萬還是追上他了。伊萬剛要抓住他，突然頭上挨了重重的一擊。原來是加夫里洛舉起自家院墻邊的一根橡木樁子，等伊萬跑過來，就使出渾身氣力朝他頭上打下去。

　　伊萬愣了一下，兩眼直冒金星，然后眼前一黑，就站不穩(wěn)了。等到他清醒過來，加夫里洛早就不見了，天像白晝一樣亮，從他家宅院那邊傳來像機器開動似的轟隆聲，還有劈劈啪啪的爆裂聲。伊萬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后院板棚已是一片火海，側(cè)面的板棚也著了火，火星、濃煙、燒著的麥秸冒著黑煙往正房屋頂上躥。

　　“怎么會這樣啊，鄉(xiāng)親們!”

　　伊萬驚呼道。他抬起兩手，拍打著自己的雙腿。”

　　我只要從屋檐底下抽出那把麥秸，踩滅就沒事了!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了啊!”

　　他又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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