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新浪論壇 2009-06-19 19:57:43
有人說父愛是詩歌,一首回味悠長久遠的詩歌;有人說父愛是山,是高大巍峨的壯觀高山;有人說父愛是海,是波瀾壯闊遼闊無邊的海洋?墒俏乙f在童年和少年時代我的父愛是嚴厲、是教條、是害怕、是規(guī)矩……直到現在我才深深的體會了父愛的博大精深。
我的父親出生在膠東半島一個普通平凡的村莊,弟兄五個他是最小的,可是因為孩子多因為奶奶一直想要個女孩,出來就沒有把他當作老小來看,里窮的叮當響,媽媽經常說父親三間小房子娶了5個媳婦。年幼的父親頑皮聰明好學,因此里一直供他上學,要強的奶奶就想里出個讀書人。可是父親知道里的貧窮,因此他用功讀書,學習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就在要讀高中的時候,部隊征兵開始了,奶奶堅持叫他讀書,可是父親不能忍受哥哥們在田里苦心勞作還吃不飽,年邁的父母頭頂白發(fā)還苦心支撐這個了,他偷偷地報名參軍了,奶奶用家里最后一點白面烙了餅叫他去參加高中考試,他吃完了餅嘴巴一抹拿出了入伍通知,就這樣父親走進了部隊大家庭。
走進部隊的父親如魚得水,一筆好字,聰明踏實,加上玉樹臨風的外表,很快得領導和戰(zhàn)友的喜愛,這時候是父親最輝煌的時代。新兵連衛(wèi)生隊部隊醫(yī)院……走了很多地方,提干的消息傳到家鄉(xiāng),爺爺奶奶淚眼迷蒙,那個下河摸魚上房揭瓦的小五出息了!領到津貼,父親會留下買牙膏的錢其他全寄回家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到父親結婚奶奶去世。到找媳婦的時候了,那時候的父親一身干部服,走到哪里都有回頭率,部隊的女兵、戰(zhàn)友介紹的對象都是城里姑娘,可是父親拒絕了,因為小五知道自己不屬于城市,回到家鄉(xiāng)找對象的條件就是不需要太漂亮,但是要賢惠孝敬老人,不嫌棄自己家里窮。不很漂亮的母親善良肯吃苦的又多少有點文化家庭條件很好的母親走進父親的視線,因為母親看到父親的第一眼就決定跟隨這個男人,不管貧窮富有,不管家里弟兄多,不管家里沒有房子。就這樣72年有了我,父親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兒。父親有了家又了責任,有了女兒又了牽掛,很少回家,家里的重擔全部壓在母親身上。這里說幾句題外話,父親在部隊里意氣風發(fā)不斷升職的時候,我的母親在家里拉扯老的小的,侍候癱瘓在床的爺爺整整五年,那其中的不易像烙印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里:母親自己背著沉重的地瓜回家的情景,母親冬天砸開冰窟窿天天洗爺爺拉尿在床的衣物,母親抱著妹妹鋤地的情景,一幕幕就在眼前。父親上了越南前線了,義無反顧的走了,母親天天在家里守著收音機聽消息。父親在前線的日子是槍林彈雨的,是置生命于不顧的,可是是他最值得回憶而自豪的往事。父親回來了,我們歡呼雀躍,而且還要帶我們走了,到遠方的大城市去了,我們一家隨軍了。
這時候,在我8歲的時候我們才真正和父親生活在一起,才了解了父親,才知道了父愛原來是這樣。我看過《激情燃燒的歲月》,那個石光榮真的和父親很像。父親把家當作部隊,把我們包括母親都當作了他的士兵。我們早晨要出操,走要有軍人的標準姿勢,在家里要接受軍人的訓練,吃飯不能說話不能有聲音,站有站相,坐要標準,每人有分工,吃了飯我洗碗,妹妹掃地,弟弟搬凳子是每天必須做的。犯了錯誤要罰立正站墻根。五年級起父母上班周日我作為老大要做飯,要收拾家里衛(wèi)生洗衣服,經過了打過N個碗,經過了把米飯煮成稀飯稀飯做成米飯的磨煉,我在初中時候就什么家務都會。因此我現在家里什么飯都會做。當然我們的學習他也是要過問的,和部隊的政治學習一樣的,部隊電影不能都去看,誰表現好了才可以去,學習、勞動年終家庭要評獎的,當然啊會有小小的物質刺激。不能看閑書(小說),只可以看作文書。愛好文學的我從同學借來的文學名著,小說雜文都是白天放在抽屜晚上打著手電筒看完的,盡管他經常嘀咕電池怎么用得這么快。部隊式的教育雖然走到哪里人家都夸獎我們的家教好,但是也造就了我們不同的性格,我沉默我自尊我不敢有自己的主見不自信,也因此失去了很多機會,包括實現自己夢想走出現在居住小城的機會。那時候父親在我的眼里是威嚴不可觸動的山,我看不到父親的慈愛,我從來沒有拉著父親的手上過街,我從來沒有和父親坐著說過話,我曾經無數次羨慕那些和父親可以開玩笑可以爬到父親身上撒嬌的孩子,我問過妹妹他愛我們嗎?盡管他曾經在我們熄燈后看看我們睡的是否好,我們出門他會在后面偷偷地送我們好遠,我們敢于犯錯承認了他從不說我們,但是我覺得少年的我是不自由的,少女喜歡的衣服不能穿,要穿端莊大方的,要穿他讓買的藍色衣服,不能穿紅和花的,因為女孩子不能太妖艷。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在學校主持節(jié)目我穿的自己最好衣服老師看不上眼,是穿了別的女同學的衣服主持的,記得走上臺前同學們的驚訝,怎么換了這樣的衣服,老古板換新顏了。走下臺我哭了,真的哭了,那淚水我至今可以想起。
父親轉業(yè)回到地方,離開了他34年的部隊,真的很不適應,明顯的換了個人。工作是他的全部了,每天他還是會和在部隊一樣,吃了飯去醫(yī)院溜溜,地方的一套他真的習慣不了,一直到他退休,職務還是那樣,沒有變動。這時候的父親對我們明顯的不那么嚴厲了,但是老一套還是要管的,家規(guī)還是照舊的,出去讀書工作的我們像籠中的鳥兒展翅高飛了,回家一次是難得的,他還會教訓我們要好好工作,吃苦耐勞。他到我們單位去了一次回家叫母親帶我出去買衣服,就買單位的同事穿的那樣的,后來母親坐車老遠來到我們單位,母親告訴我父親對她說“我覺得自己的女兒長的不比別人差,不能穿的在女孩堆里最不好”。聽了這些我哭了,他訓我他罰我我從來沒有哭過,可是聽了母親的訴說我真的流淚了,這是我的父親!
我要找對象了,這次他不管別的,但是品質一定要好,愛人是他喜歡的類型,但是他經常擔心的問我:“他和你說話嗎怎么話那么少?”現在想起來那是關心和關愛!我有女兒了,那時候媽媽退休他還上班,婆婆沒有功夫看孩子,他叫媽媽給我來看孩子,自己在百里之外天天吃面條吃米飯,因為他就會這2樣。他退休了,給我看孩子,對我們的嚴厲來了個大轉彎,嚴重的慣孩子,孩子要什么有什么,騎在他頭上都行,我曾想他這是怎么了?他怎么變得這么慈祥?我終于找到了答案,歲月滄桑,我看到有一天他那挺拔的腰桿彎了,我知道我的挺拔的父親老了,他的愛,表現在內心的父愛也外漏了。
這幾天他病了,躺在床上,他笑著說不要緊,我心里的酸楚在胸中翻滾,年逾花甲的父親早已脊背如弓,兩鬢斑白,皺紋堆壘了!我的戎馬生涯的父親,我的軍人父親,你起來,我希望看到你的生龍活虎,我希望聽到你訓斥,我希望你管教我們,因為那時你是站立的,就是我們心中的父親。父親,在做了妻子做了母親,我知道了你的愛是深沉的,是博大的,你快點好起來,父親節(jié)快到了,我要告訴你:“歲月如歌,你的愛是山,我愛你父親,來生我們還做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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